英国《金融时报》驻北京科技记者 Yuan Yang 最近和三个中国记者吃饭,聊到近日的两个新闻标题:「Yellow Alert」(是指这个吗?)和「China is the Real Sick Man of Asia」(参见本文)。以下摘译她在啁啾会馆总结的想法:
我的中国朋友说 sick man of Asia 最难听,因为让她想起关于鸦片战争的国产电影里日本兵的叫喊:「你们中国人都是东亚病夫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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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Yellow Alert」对她而言只是略微不适,因为中国人自称「黄种人」。作为侮辱的「黄色」她只在海外留学时经历过。但对我(英籍华人)和另一个朋友(澳籍华人)而言则是相反。我们对「Yellow Alert」的反感程度高得多,因为在学校操场和白人男孩玩的时候,我们的身体特征被同胞嘲弄过。
对我们而言,sick man of Asia 属于殖民地余孽,一幅外国势力嘲笑被入侵的中国政府的画面。但我们不会觉得这个说法在针对中国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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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,这也和我们所处的文化环境有关。我是在英国读的大学,二零一零年代初毕业。那段时间,「X is the sick man of Y」这样的标题会让我想到欧洲危机。什么阿猫阿狗当时都在写欧洲的「sick man」:西班牙是欧洲的 sick man,希腊是欧洲的 sick man,等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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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然,有潜在种族歧视倾向的句子,并不是说把句中族群换一换就能验证它是否歧视,因为种族歧视存在于不同群体间的权力关系当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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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,既然中国人对于「sick man of Asia」这种标题深感冒犯,而且这种冒犯和这句话的中文版的某个特定理解有关,我想这就已经构成永远不用这个说法的理由了。这当然并不说明北京政府驱逐三位优秀的《华尔街日报》记者是对的。她们和那个标题完全无关。而且,她们对于北京政府在新疆对于维吾尔人做的事做过深入报道。那些事明显有种族主义倾向,在有的人看来可以说是种族灭绝。
@zhaoxo 回复说:
我同意,认知很重要。《华尔街日报》这次是做错了。但即便是被认知为种族歧视的「东亚病夫」(就像「华人与狗」)也是沙文主义历史教育以及当前社会缺乏不同声音的结果。整件事反映的更多是中国人的特质,而不是《华尔街日报》怎么样。
题外话,「认知很重要」的道理,在这个全民营销的时代似乎不太需要特地说明。不过我还是想摘出 Steven Levy 关于 Facebook 的新书中的这个细节。众所周知,Facebook 最初只对哈佛大学的学生开放,从二零零六年开始才允许任何十三岁以上的用户注册。那年五月廿九日,Mark Zuckerberg 在他用来构思产品的笔记本里写下了这样一句话:
不管它是不是安全,怎样才能让它(按:指面对公众开放注册)看上去显得安全?